诗文库 正文
朝奉郎致仕黄君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一、《忠肃集》卷一四
君讳莘,字任道,姓黄氏。自少奇颖有器识,以文行知名一时。皇祐五年登进士第,为扬州天长主簿,徙恩州清河令。前时黄河在州境而县并河,岁输刍茭。后河去犹赋之,至是积逋十四万于数十贫户,都水督责鞭笞不已,六年无可入。君条列于朝,悉蠲之。时遣使宽恤民力,欲一切罢河北驿传之须于民者。君言骚民故当禁,而事系国信往来者,亦何得废?独可具民所劳费,以其数当税役,朝廷行之。至今公私为便。使者吏卒过境,小有夤缘为扰,必按以法。岁饥,部使者不肯赈,遂发宁化镇仓,人赖以活。秩满,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曹州济阴县事。神宗即位,迁秘书丞。广济河决势蹙,乃询邑人,议破南堤以分水,水去病邻邑。君曰:「此于法甚重,其可以累他人」?亟自劾。韩魏忠献公、吴正宪公暨御史台吏有论救,知冤句县事张复礼至请纳官以赎之,朝廷亦嘉君意,止夺一官免,邑人绘君事之。魏公留守北都,荐教授国子监。丁内外艰,服除,复前官,直进奏院。召对,上犹以济阴事奖劳之。除提举河北常平仓,改东路转运判官,徙西路。水沴谷贵,奏罢市易司,增价以籴,免民艰食。继又赈之,遂无转流。迁陕西提点刑狱,驾部员外郎汲逢坐市易事系秦州诏狱,逮三百人,久未决。主者幸有功,惨覈巧诋,先绐移逢病于州。君方摄事,亟遣医,得逢无恙状,乃檄问所以为不实者。主者情见趣竟狱,不敢小出入,逢得无冤坐,径诣君位谢曰:「获更生,实君赐也」。官制行,换阶奉议郎,召入尚书省,为职方员外郎,转承议,赐绯衣、银鱼。久之,求补外,知汝州。元丰八年,今上嗣位,迁朝奉郎,以足疾,请致仕。十二月四日卒于州舍,享年六十五。前娶皇甫氏,追封永安县君。后章氏,封武宁县君。子三:材,婺源主簿;枢,睦州司法参军;杞,兴化主簿。女二:长适朝奉郎王续,次进士蔡居厚。君事亲至孝,友爱诸弟,与人交有终始。性谅直,勇于为义而廉于进取。临事不惑,所谓祸福利害不以动其心。闻人善,喜切切称道;其不善,亦不能隐,必面告之使改。尝谓天下大分,惟是非黑白尔,要不可使淆。见小不明则咄嗟愤叹,其为治仿此。故所至大有声,而亦或以不得于人。政事本于仁厚爱民,为监司不事边幅,未尝置人于法。布衣时闻舒州望江令丰有孚能吏,以诬系狱,即驰见转运使王素,白其冤,素立释之。君故不识有孚,有孚亦未知也。晚年益喜论事,忧深思远,过于在位者。尝上疏论免役钱不当及下户,大臣不禁宾谒。与人语,简雅有风致。文章豪健洁齐,源远而气正,有集四十卷,藏于家。曾祖元吉,仕江南。祖觉,仕皇朝为殿中丞。父孝绰,号「潜山先生」,以君仕于朝,赠朝奉郎。元祐八年十月辛酉葬君于郓州须城之望山其父墓次。某识君三十馀年,潜山之葬实铭之。于是诸子复以为请,乃作铭曰:
黄氏著姓,江夏其初。有避唐乱,闽浦城居。逮君皇祖,爰徙于舒。既没而窭,遂葬太湖。潜山子仕,奉亲北方。终养又卜,汶山之阳。神灵安之,迁徙何常。有美惟君,志大气刚。学以泽之,蔚有辞章。力善徇义,其身可忘!谓逢文明,腾淩颉颃。谁斯所储?屯闷弗张。间出一二,已韡其光。老以一郡,止于散郎。才之不契,由古则然。有城有室,附于潜山。刻诗撰实,以诒后传。
法济寺僧悟杲碑 南宋 · 苟申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七六
住持僧德熙名悟杲,苟,其姓也。方丱角时,不事作业,绝俗离垢,乃束经问道于释氏之门,从敕赐法济院僧继沦者游,久之遂许可。以杲天姿谨愿,善自植立,足堪传法之嗣,乃为经营度牒,岁在庚申,敕下,遂得簉圆顶方袍列,自是镕冶俗障,内照返观,知与一劫人结欢喜缘,一毫不与比比者较,故知院事。时朝廷用兵,调度日迫,凡释道度牒悉责其直,悟杲内竭诸己,外资于人,乃得一,而遽为师兄道晓者诡谋取之,以度其门徒智谦,遂忍为其取,不以为憾。至本院更造不一,皆能发勇猛心,以赞厥事,建藏宇,修钟楼,庄塑䌽绘无不与焉,其费甚剧,皆所不吝。凡佛迹所寓,尤不敢坐视其败,一日,忽叹曰:「侄保义茍宏建观音堂于东嶆之上,日久渐隳,当修旧起废,力为一新」。既而告成,因语人曰:「僧非俗比,一文以上不可吝其藏,盖将以无尽力,与佛结无尽缘也」。吁,持心如是,悟杲真无负于释氏教哉!其门人有祖觉者,心明行洁,既出家而先逝,乃复与童行祖会营度牒资。奈何此缘几就,而悟杲遽以告终矣。方疾革时,命同院僧祖圭、祖印曰:「童行祖会,盍为我戒持之」!遂命笔亲书付二僧,偃然而化,其年七十有八,实生于甲午,政和四年之三月,而化于辛亥,绍熙二年之二月也。
祖会即于佛之修行,以忍辱故。发是心已,转头即悟。佛家者流,舍此奚之?念念不移,影将形随。得是法门,其为悟杲。一忍所在,无物无我。诸佛行处,在在结缘。施法施财,一无慊然。既持此心,究竟何若。漆桶磕睡,视今犹昨。七十馀春,了此幻身。去兮住兮,遗流后人!
跋圆悟书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七
圆悟老人自云居还蜀,瑄无玷侍香,觉华严掌记,元彻庵首众,于以见三朝人天龙象,驱驾豪隽,而与乡人处,曲折详尽如此。一再读之,恍然《乡党篇》中见孔子。
密印寺记(湖州)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北涧集》卷四
或谓梁武崇佛不永祚,昭明造塔庙不永年。佞佛以祈益,何益耶?秦并六国,欲帝万世,竟弗再传。扶苏、胡亥,寿考安在?不闻佞佛过秦,第云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异也。密印,昭明所造,考订旧闻,索断碑残碣无所得。埃𡏖埋古刻卧庑下,洗刷而起之。彷佛少师米公友仁小楷,西南大长老华严公祖觉序;寺僧行昭范铜为万二千斤之钟所由铸,大学冯公楫为之铭。宏伟典赡,言太子施园造寺,今祠于东厢,为护法主。掌寺事者云:「旧有记,闻诸故老,罔知谁为,碎于广明之盗,坠典未克举。盍嗣华严公大手笔,俾二大士翰墨文采照耀于萧寺?寺檀越常选文章贻后世,非暗投也,敢请」。于是受柬而作曰:此大道场,肇自天监二年。文孝皇帝居东宫时,用祗陀太子故事,以园为施。时富名流江总、沈约在帝侧,岂两公文字乎?石泐于会昌例废时,抑㶳于张雄猖獗时,或广明盗所坏,皆莫得而知也。楼殿崇崇,冠冕众刹。跨龙庭,面槜李,翼车溪,枕青墩。梁曰报恩,唐曰咸通、悟空,吴越时曰吴兴,皆禅居,我宋锡今额。会昌之禁解,盐官安国师嗣子如纵昌厥由绪,克观厥成,土木金碧,壮丽于前日。既老而寂,无著嗣子德会守成规惟谨。张雄肆虐,骂贼而死,白乳涌数尺,行钦与其属三四辈整而完之。至是三学比丘未始乏,为天台贤首之学者相半。曩闻清裕者神异卓绝,里社所严。神异吾所不道,由梁逮今,逾八百载,成亏有常数。武宗之废,武宗之愚也。张雄肆虐,张雄之虐也。揆之广明,亦莫不然,固已云散梦扫,吾密印自密印,主之者存焉耳。辞曰:尝闻萧梁,以弱为仁。仁吾不知,弱是用评。景临天威,颡不及仰。惟其能然,夫岂弱丧。文孝夙慧,衡鉴古制。英蒐奇猎,珠贯琼缀。手开僧园,如祗树林。呵禁不祥,池汤城金。弃德作威,身殒威逝。德明惟明,芳流世世。曰纵与会,真奇男子。纵举百废,会骂贼死。握拳透爪,嚼齿穿龈。易地皆然,不忝厥生。尔德尔心,洎尔四众。高躅曷承,企会与纵。
湖隐方圆叟舍利铭(济颠)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一○
舍利凡一善有常者咸有焉,不用阇维法者,故未之见。都人以湖隐方圆叟舍利晶莹而耸观听,未之知也。叟天台临海李都尉文和远孙,受辞于灵隐佛海禅师,狂而疏,介而洁,着语不刊削,要未尽合准绳,往往超诣,有晋、宋名缁逸韵。信脚半天下,落魄四十年,天台、雁宕、康庐、潜皖题墨尤隽永。暑寒无完衣,予之寻付酒家保,寝食无定。勇为老病僧办药石。游族姓家,无故强之不往,与蜀僧祖觉大略相类。觉尤诙谐,它日觉死,叟求予文祭之,曰:「于戏!吾法以了生死之际验所学,故曰生死事大。大达大观,为去来,为夜旦,颠沛造次无非定,死而乱耶?譬诸逆旅,宿食事毕,翩然于迈,岂复滞留?公也不羁,谐谑峻机。不循常度,辄不踰矩。白足孤征,萧然蜕尘。化门既𢾅,一日千古。迥超尘寰,于谭笑间。昧者昧此,即法徇利,逃空虚,远城市,委千柱,压万指。是滉漾无朕为正传,非决定明训为戏言。坐脱立亡,斥如斥羊。欲张赝浮图之本也,相与聚俗而谋曰:『此非吾之所谓道』。灵之迈往,将得罪于斯人;不得罪于斯人,不足以为灵所谓道也」。叟曰:「嘻!亦可以祭我」。逮其往也,果不下觉,举此以祭之,践言也。叟名道济,曰湖隐,曰方圆叟,皆时人称之。嘉定二年五月十四,死于净慈,邦人分舍利藏于双岩之下。铭曰:
璧不碎,孰委掷,疏星繁星烂如日。鲛不泣,谁汍澜,大珠小珠俱走盘。
初入房山 清末至民国 · 黄浚
押词韵第四部
大房号奥室,雄深蔽幽都。
我行犯阳𦦨,西笑矜良图。
连山鄣良乡,剑弩为前驱。
笋将五十里,何止痡仆夫。
岂知神灵宅,其藏固郁纡。
襟喉孤山口,左转徐崎岖。
翠岑从天来,远观疑路无。
渐穷擘苍苍,松石礐且粗。
翼然一茅庵,接引名不虚。
稍得辨山脚,真面仍模糊。
微径据蜿蜒,众壑皆北趋。
回看衔尾舆,若缘九曲珠。
一转一绝壁,肃与人间殊。
峭碧耸山骨,缛绿敷山肤。
千寻竦长戟,两涧刓谲觚。
阴阴坠萝春,邈邈馀禽呼。
仰睇狭旻色,臆想必日晡。
遂忘跻攀缓,但有颜神愉。
粼粼欢喜台,挂岭支我趺。
上犹岧峣青,下已杳窱逾。
用叹兹山阿,颀然甲朔区。
当年华严师,扰龙安浮屠。
是何无外力,凿此造化炉。
吾生厌忧患,回向期团蒲。
何时象王峰,盂杖相提扶。
赠痴庵柴头陀 宋末元初 · 方回
萧梁宗补阙,弃官为头陀。
一篇息心铭,至今犹永歌。
不爱紫绶黄金带,不爱雕鞍白玉珂。
草椽布衲,一筇一蓑。
台城一旦甑堕地,公卿麋烂偾干戈。
当时独有宗无名,翛然野鹤山之阿。
今代柴痴庵,独把竹帚柄。
待扫众生尘,同作大圆镜。
不肉不饥,不绵不冷。
太室为衾,大块为枕。
一饭不再餐,一茶不再饮。
脱袍掷笏作百姓,十年悟道保真性。
昭文大学湛然翁,半夜室中传祖印。
无求于世长精神,自净其心延寿命。
野狐禅子落邪蹊,唯我痴庵独也正。
向来解后逢痴庵,赠我竹为帚者三。
一扫嗔,二扫贪。
惟有一病扫不得,两痴相值同酸咸。
虽然我更有一帚,建立天地同不朽。
扫愁扫闹扫是非,其帚何名名曰酒。
走笔次华严大师云悟送笑庵诗韵 元末明初 · 成石璘
押先韵 出处:独谷先生集卷上
吾闻笑庵少磊落,掉头不学小乘禅。
华严海里常浮沈,出语惊人玄又玄。
视大宗师如弊屣,东西南北聊随缘。
又闻今夏讲大疏,文字不可无师传。
重重法界但入深,妙处难将言语宣。
遥想吾师握慧剑,巍然独倚须弥巅。
老生头白业转黑,座下无由袒右肩。
更向法筵清众问,还有吾庐抱子眠。
咏旧端石痴庵砚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六十一
痴庵自是泐元代,大岭曾经图富春。
墨锈依然蔚云气,画禅什袭合同珍(黄公望号大痴道人此砚侧篆刻痴庵二字或即其所用大痴有富春山居图乃其生平杰作旧或称为富春大岭后经订正原即山居卷今弆画禅室中)。
赠善公华严法师 宋 · 饶节
七言绝句 押先韵
京国驰名四十年,华严说罢复谈禅。
夜来一昔真忏悔,果然明月在秋天。
金银字合论偈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八、《方舟集》卷一四
华严者,佛富贵境界也。聚众妙宝,成一佛地,金银、琉璃、车渠、玛瑙、珊瑚、琥珀、真珠等物以为校饰。或曰,此外境界也。佛之一心,自为华严。辉光焜耀,出一切奇产;遍布周匝,具一切受用。如须弥山,如大海水,不假外物,自然富贵。其法端自布施中来。以布施故得富贵相,而华严境界具矣。彭州普觉院僧法煇以清净身,入华严藏,故得经,以经故得论。因求所以为富贵者,初不可得。且曰,吾法有布施一说,化贪吝为慈悲,诱嗔恚为欢喜。摩以岁月,宝书盈笈,金光银光,如二佛相。凡合论十二函,奔走道路,相与赞叹,作礼请纪其事。陇西李石弹指说偈。
凡物在天地,唯一具足相。众宝和合成,是名佛富贵。金银琉璃珠,车渠玉琅玕,玛瑙珊瑚枝,煜然华严光。此则外境界,不如自心相。了了光明藏,譬如悭贪子。惜物甚眼睛,不博奕饮酒。不忍一钱费,碎破终于贫。我以清净身,与佛同布施。头目及髓脑,地水火风大。欲爱三业根,我当欢喜舍。作一金银书,一书千万言。日月函明星,字字华严藏。阿煇菩萨子,善友五十三。外物与法身,二相随所择。吾家大长者,具此无言书。舍物得法身,身中足富贵。八万四千偈,弹指如悬河。宝座华严师,證此布施法。
痴庵铭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石门文字禅》卷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黄龙山
众生以贪、瞋、痴为三毒,三毒之过,能致生死。诸佛以戒、定、慧、方便观照,而用治之。余至龙山,翊道人引余坐于明窗净室之间,曰:「此吾痴庵也」。翊颀然秀发,论议精到,余不见其痴之相。山云朝升,璧月夜挂,翛然无营,余不见其痴之理。禅者方以精严黠慧,自矜机辩,逸群胜物,其肯甘为痴哉?顾虎头之痴于画,王述之痴于不言,率为世传,是好名之痴也。上人泯泯与众卧起,不知人间是非荣辱,贵贱功利,如三世诸佛之白牯,可谓之痴。虽以自志,然余以谓其未能绝对,余为之铭,又可乎?上人之痴,不事于名,则余之铭,于义未失。铭曰:
导师黠慧,出三界痴。于无痴中,致众生疑。未若翊禅,淡然无为。以痴为庵,聊以戏之。亦有痴侣,论痴要诀。若见大智,红垆片雪。
姚将军墓表(政和八年闰九月)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一、《初寮集》卷八
故赠左监门卫将军姚济,字公才,世为隰人。父始业医,而将军少独嗜诗句,笔札骎骎可喜。然以家世故,终于方术之学易入,推日星躔次,寒暑节候,五行王衰,相山川风水,背向宜吉,可居可葬,皆极其妙。与诸儒试有司,不中,即拂衣去,专学医,杜门著书,欲自名家。间语白其父曰:「褊陋之地,终不足以成名」。乃辞去,游行四方。初客京师僧舍,邻有病伤寒者,孙兆诊之,为分别阴阳内外,辩甚,不知将军在坐。或以摘语兆,兆不已,请将军为审脉,将军曰:「顾须论脉乎」?视其状,表里俱病,法所不治为言,后日證验如是。兆愕然曰:「精至是邪」。且谰语曰:「我特不欲惊病者尔」。自是名声藉藉动人,或曰:「兆独不辨,为李醯乎」。将军恐,去。历关陕,所疗治尤验。宁塞巡检病若暍者二十三日,旁近医皆以暍治。将军闻而笑曰:「西方地高寒,而人辛食,宁有是」?汗之,明日瘉。过大通城,与监兵者饭,将军曰:「君风气暴至,吾行不可留,盍亟求医」。监兵不信,后二日疾作死。廓州太守子病,呕血,将军为治良已,私语人曰:「肝气竭矣,其无以春夏乎」?春复作,夏而死。将军之医,深于天运地气人事之变者类如此。尝游华山云台观,为众道士治疾,忽一人衣弊絮,形质轩秀,跃出众前曰:「闻君天下名医,试诊我如何」?将军为诊曰:「先生六脉俱阳,服金石丹砂乎」?曰:「否」。将军曰:「神仙六脉俱阳,先生殆是邪」?其人振手大笑,忽不见。古之良医,亦尝有鬼神已疾者,如将军亲为至人所试,尤极奇异。年七十三,卒以大观戊子十月壬午,葬以十二月壬寅。以子唐显,乃赠官。曾祖觉、祖祥、父随。配张氏、李氏。子三:广,未仕;权,早卒;唐,武功大夫、河北第二副将。女三,皆嫁士人。孙男五:敦仁,承节郎;安仁、居仁、体仁、择仁。女孙三,曾孙四,俱幼。始将军尝谓诸子曰:「古人云:医特意耳。虑精则得之,医之妙不可以言传。而人命所系,阴有报应,得之不精,不若不学,所谓医者费人是也。吾平生未尝以金石药取近功而忽远祸」。噫!将军可谓长者已。昔太仓公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五女随而泣,公怒骂曰「生女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今将军之子克自奋发,积战多取勇爵,既追荣将军以四品官,而犹未艾也。然则长者之报,岂不丰哉!余同郡李安道颇言唐鸷勇有将略,以气自负,此当任子,先其孤侄。余曰:「此功名富贵人也」。元城张氏三世明经,不过州佐县令,而万福以骑射征伐,禄食七十年,历刺九州,图像凌烟。今姚氏,世长者,而唐又能如斯。所称道万福,不足慕也。可不勉邪!故为次将军之事,表于墓云。政和八年闰九月二十四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王某撰并书。
开国方略书成联句 清 · 弘历
押阳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二十七
维天维祖宗集景命于悠久曰风曰雅颂美盛德之形容万年发金匮之函事既阐姚典姒谟以上三统贞玉衡之孟歌以纪周绵商鳦之初天造经纶世贻方策粤自白山王气朱果灵源稽首以迓周王河干柳坐覆翼而开后稷荒野鹊栖洎鸿基俶建于兴京乃骏烈滋恢于四祖曰有圣人出高庙勃兴既付中国民文皇绍起武成之书肇王迹遗甲壹戎春秋之义大复雠告天七恨造攻自呼伦之四部扩宇徕蒙古之诸藩萤光熄日月之临龙战鼓风雷之气歼刘馘杜古有昆阳涿鹿而三克沈迁辽先取铁岭开原之二江华岛之缨俄系林丹汗之玺自归过松杏宁锦之墟破陈而势同捲箨下燕晋鲁齐之垒入关而敌若颓墙当武功文德之交修更创制显庸之尽善久巩奠瓯之业遂贻定鼎之谋本相钧为邻敌之邦且代雪其君父之耻匪亭长寺僧之越分殊义旗袖诏之矫诬盖溯自三代以来独得大一统之正宅中图大钦祖考之宣重光创业守成兼谟烈以域四海肆予缵绪曰笃绍庭越二万里而辟疆昔以申未竟之志待六十年而归政今岂有暂弛之肩实赖启后人以丕显丕承敢懈台小子之勉继勉述每当晨观实录躬诣陪都见以羹墙瞻惟弓剑曷写油然之慕频惊䀌若之心勒功则书事五千言练都而作赋一万字战图补咏全韵分题备扬扢于垂鸿用宣昭于诒燕登史宬而尊藏莫睹敕馆局以编辑维虔昉俄朵里之祥开际甲申秋而勋集胪六十二载开国承家之略成三十二卷编年系月之书则有登屋拄弓束绳曳骑暑中断甲雪里拂弰马二白以长嘶桥层冰而径渡寅惟栉风沐雨念祖成劳申之握箓膺图总天笃眷心乎爱矣毋忘致王业之艰难命不易哉长思履帝位而中正谨斋心而制序肃额手以联吟或载笔旧叨效绘摹于天日或捧函新仰识缔构之风云三十部韵取当阳廿八巡诗原通史述室邰宇岐之始庆更远于文武成康扬作山陈夏之声颂逾盛乎酌桓般赉
开国勤劳弗敢忘,爰成方略识青缃(乾隆三十九年予念祖宗功德炽盛开创艰难所以克承乃命天眷者虽事具略一实录而尊藏史宬莫由仰睹辑开国方书俾子孙臣庶咸仰制序谟烈越十三年告成谨刊布)。
荷(御制)天休命示万祀,述祖鸿勋括八荒。
被律中声赓乃载(臣奉复叨命编摩既成赓咏),冠编上世发其祥(以开国方略三十二卷发祥世纪为卷首)。
白山五岳灵攸仰(长白山高二百馀里绵亘千馀里为扶舆灵气所钟其南麓一干分二支西支入兴京门为开运山南至旅顺口而龙脊时伏时见于海中陆起行八百馀里结为泰山为五岳首见康熙几暇格物编臣阿桂),黑水三江泽孔长(鸭绿混同爱滹三江皆出长白山鸭绿自山南西流入辽东之南海混同自山北流入北海爱滹东流入东海)。
源自闼门潭以下(长白山上有闼门潭周八十里为三江之源),池闻布库哩之旁(山之东有布库哩下有池曰布勒湖哩天女所浴之地)。
果吞神女嫄歆武(相传有天女曰佛库伦浴于池有神鹊衔朱果置衣天女含口中忽入腹遂有身寻产一男生而能言体貌奇异及长母告以故遂凌空去臣嵇璜),柳坐天男禹舍杭(天男乘小舠顺流至河步登岸折柳为坐具其地三姓争雄长有取水者见而异之归以语人众往观皆以为异诘所由来曰我天女所生天男以定汝等之乱遂交手为舁迎归)。
贝勒众尊辰北面(三姓议尊为贝勒其乱乃定遂居俄朵里城是为开基之始),曼珠帝出震东方(满洲清字作满珠皆国家肇基于东故西藏岁献丹书称曼珠师利大皇帝盖曼珠音近满珠也)。
遁荒鹊集赤乌屋(数世后有不善抚众者国人叛戕宗族有幼子遁于荒野国人追之会有神鹊止其首追者遥望疑为枯木而返乃得免自后德鹊诫勿加害云臣和珅),横甸龙蟠白水乡(皇帝生肇祖原有智略以恢复为志语横甸祖雠既得遂居赫图阿拉汉也是为兴京)。
百雉卫环联象纬(德世库景祖翼皇帝承先业居赫图阿拉兄居觉尔察琉阐居阿哈和洛索长阿居和洛噶善弟宝朗阿居尼玛兰宝实居章嘉五城环卫并称宁古塔贝勒),九牛力屈扫欃枪(时近部有硕色纳者九子俱强悍有嘉呼者七子多力能披重铠连跃九牛二族恃强侵陵由此益景祖尽征灭之强盛)。
旧邦新命世观德(自祖肇祖三传为显祖至太祖兴祖世凡七臣景福康安),望气占云圣兆昌(先是望气者言满洲将有圣人出戡定众乱统一诸国而履帝位盖太祖笃生之瑞应)。
甲以十三创国祚(遗甲太祖初缵绪时止有开帝显祖十三副讨叛抚降遂业),武维燕翼继(御制)文光(幼禀太祖天锡智勇以睿知圣德咸备为神武定策嗣服太宗太祖器重以后创制显庸益臻同文之盛)。
值明运否称尊号(尊号太祖以丙辰年俯顺诸贝勒大臣恭上四出建元天命时为明神宗四十四年税奄边臣召祸政治日弛我与人太祖应运而兴实为天归),建国符呈获玺章(等收服太宗天聪九年贝勒多尔衮察哈尔全部获历代传国玉玺明年四月著请以符瑞炳俞诸贝勒大臣及诸外藩等建国号曰大清改元崇德)。
聪睿英明裕全德(人初尊太祖仪度威重英勇盖世国为聪睿贝勒至天命元年诸贝勒大臣以上尊号曰覆帝业已成集议恭育列国英明皇帝),宽温仁圣举宏纲(尊太宗崇德元年群臣恭上帝号曰宽温仁圣皇)。
智遵时养卅三久(称帝阅太祖自癸未年起兵至丙辰三十三年大勋始集臣刘墉),勇奋身先八百当(八百阵太祖率步骑征哲陈部敌兵界藩之浑河抵南山太祖执纛先进率弟穆尔哈齐及近侍延布禄乌凌阿击敌奔溃是役以四人而败敌八百神勇盖有天助)。
降者深慈加惠恤(我阵朝开国于诸部及蒙古部落尼堪无论获来降苟诚心归附靡不加恩收养以故怀从已顺德归竭心力仁未来者咸思景者各),叛人大度予包藏(潜出伺太祖警悟轶伦尝夜闻户外有声之以刀背击贼仆近侍洛翰请杀之夕将寝太祖佯询曰尔非盗牛来耶纵之去又一心动衷甲起视射贼贯足亦挞而释之近侍问故藉口耶曰杀之适足启衅我何肯以杀人为他人盖御物深沉大度类如此)。
好(上声)崇恶弃言真大(朝而作太祖尝谕群臣曰语云念人之恶崇式好无尤历世难求臣曹文埴),嗜杀好(去声)生名孰臧(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被擒太祖谕曰语云生人之名胜于杀人与人之名胜于取人乃解其缚赡养之)。
解甲未能惟断扣(败哲陈部时以手断太祖击却敌众热甚卸胄不及解甲扣少休复冑而战遂大克之),拄弓不觉正扪创(甲申岁城中敌太祖亲征翁鄂洛城乘屋射有洛科者射太祖中肩血注以一手扪创一手拄弓而下众竞前扶掖太祖恐为敌窥谕止之)。
三牌飞石十步隐(甲申夏四月征玛尔墩寨寨居山巅乃设大牌三相次进攻敌寨木石齐下牌不能蔽主破面太祖立寨下十馀步隐身断木发矢中寨贯耳复踣四人围绝汲道遂大破之臣德保),五矢攒花径寸量(梀鄂部人纽翁锦善射太祖指百步外柳中三上下相错太命之射纽翁锦发五矢祖发五矢皆中所集仅五寸许凿落块木而五矢始出)。
城树梯升仇族遁(觉尔察诸城族人忌太祖英武谋加害夜至城欲登上见甲持弓矢以待贼已树梯攀太祖觉之披太祖至皆遁去),刃先鞭及敌师僵(乙酉年征界藩有纳申者突入我阵太祖单骑还击纳申刃已先及断其臂敌太祖所执鞭太祖挥刀断众乃却)。
致兹首出良非易(臣彭元瑞),读此心惊忍不蘉(我锋刃太祖创业之始每动心躬冒予敬读实录永念不徒自励并欲以详见祖略序宗艰难垂训万世子孙方中)。
哈达背盟城遂克(哈达叶赫乌拉辉发四国皆与我满洲接壤岁癸巳哈达贝勒蒙格布禄纠三国之师来侵太祖纵击大败之蒙格布禄穷蹙乞盟后与叶赫搆兵乞援叶赫太祖命费英东噶盖率兵驻其地蒙格布禄复惑之诱城生太祖统兵征之克其擒蒙格布禄以归),纳林修怨部随亡(叶赫贝勒纳林布禄恃其强求我额勒敏札库穆二地林布太祖怒责之叶赫乃合四国兵来犯我兵迎击纳禄奔溃悔罪乞盟复背约与明通好属屯寨明出兵助之太祖亲统兵往征尽克其所太祖既破明兵进克其城叶赫遂灭)。
乌拉(平声)决战收全域(乌拉初党叶赫布占太祖阵获其贝勒之弟泰因其悔罪求和释之既而乌拉背盟癸丑年正月遂决太祖复亲征诸贝勒大臣皆忿怒踊跃太祖策薄战乘势夺门登城布占泰仅以身免我军尽收抚其所属城邑乃班师)。(御制),辉发占星辟广疆(辉发贝勒拜音达哩以族人多叛附叶赫拜音达哩惧遣质乞援既而负约先是丁太祖率兵克其城诛拜音达哩尽降其众未年彗出西方旋复见东方指辉发国八夜方灭至是始验)。
四部初平征载葛,诸侯无敌帝尊黄。
哲陈栋鄂系其颈(哲陈栋鄂二部本为我满洲国部落后争为雄长太祖亲征哲陈寨擒其主阿尔泰斩之其栋鄂部长之子额勒吉为贼所杀疑宁古塔诸贝勒诳之遂引兵侵掠宁古塔所属东南二路长安太祖因率兵五百攻克其城臣福),窝集完颜斧厥吭(东海窝集部向附乌拉命额亦太祖招之降弗从乃都率兵击取之收万馀人戊子年星如斗太祖亲征完颜部夜至东里阿地天陨大众马皆惊进攻太祖知为克敌之象遂其城克之斩城主而还)。
蠙篚入时江帖浪(时环境诸国渐次削平境内所产东珠貂参诸珍物足备服用明亦遣使通好互易国势日盛太祖乃遣兵招抚长白山之鸭绿江路遂尽收其众),冰桥渡处海收沧(天命元年七月驻兵黑太祖遣大臣费扬古等征东海萨哈连部龙江南岸江水常以九月始冰兹独距我营二里许结冰如桥遂引兵渡取其十一寨兵还前冰已解而西偏复结冰一道以渡我师)。
阏逢之岁初函表(科尔沁贝勒明安喀尔喀贝勒老萨于甲午岁各遣使来通好自是蒙古诸部长通使不绝臣王杰),蒙古诸藩久括囊(蒙古诸部落至今尺地一民皆入版图当通好嗣太祖开基之初科尔沁喀尔喀二部始来后札鲁特乌鲁特巴林敖汉奈曼阿拉克绰特多罗特喀喇沁土默特阿噜伊苏特喀喇齐哩克诸部诛叛抚顺以次归降盖久在我矣朝抚御之中)。
察哈尔何骄蠢蠢(察哈尔遣使致书词意骄慢自称为四十万蒙古之主并求明广宁为收赋之地太祖报书责之而斩其使),林丹汗竟走伥伥(蒙古诸部落渐次归顺惟察哈尔林丹汗尚观望侵耰诸蒙古太宗天聪八年集诸蒙古部长会兵讨之命贝勒太宗驻营归化城察哈尔遁去乃多尔衮等为帅往收林丹汗之子其子额哲率众迎降全部收服)。
岛舟难恃书声罪(朝鲜自天聪九年既降之后贡使不绝后复贰于明使臣至礼节又倨太宗乃致书声罪自取覆谕以尔国所恃惟岛与舟若不修德义是亡并以兴师讨罪日期明示使臣及商人等遣之臣舒常),妻子先俘服赦狂(崇德元年冬败盟逆太宗以朝鲜命统大军征之李倧遁往南汉山城玛福塔等追围之其妻子遁江华岛多尔衮攻克之俘其妃一王子二及群臣家口甚众李倧诣军前降上明国所给敕印太宗乃赦李倧及妻子归国而留其长子□次子淏为质乃班师)。
颂勒三田麋踵顶(朝鲜国王李倧感归其妻子复其国土树碑三田渡颂太宗威德传示万世),凯迎廿里载壶浆(征朝鲜凯旋经其境内涑州诸处各官咸率军民跪送道旁献牛只米粮以供军食太宗嘉纳之还至盛京诸王大臣迎至二十里外太宗以朝鲜所献分给士卒)。
患纾日本更新德(朝鲜于明万历时被倭难明遣兵救之明四路出兵来犯朝鲜都元帅姜功烈亦率兵助之兵败来降及谴太祖作书谕之谅其报恩而来不加深太宗征破其国赦罪复封朝鲜于是感侵不畔恩戴矣不之臣臣德永为金简),衅起尼堪亟旧防(初图伦城有尼堪外兰阴搆明兵为我不共戴天之雠太祖起兵攻图伦城尼堪外兰遁去欲奔明明不能纳我兵追至鄂勒珲城遂斩之)。
恨告七条师出正(天命三年正月月中有黄气贯长约三丈征明太祖谕诸贝勒大臣曰天意如此今岁必矣乃率步骑二万启行鸣鼓奏乐谒以不堂子书七大恨告天并申严军律示众得已举兵征明之故),兵分四路敌称强(我征明兵既克清河口明帝欲逞志于我令辽东经略杨镐集兵藩阳分四路来攻左翼中路以总兵杜松王宣赵梦麟广宁道张铨督兵六万由浑河口出抚顺关右翼中路以总兵李如柏副将贺世贤辽阳道阎鸣泰督兵六万由清河出鸦鹘关左翼北路以总兵马林副将麻岩开原道潘宗颜督兵四万由开原合叶赫兵出三岔口右翼南路以总兵刘綎海盖道康应乾督兵四万合朝鲜兵出宽甸口期并趋我都城号称兵四十七万)。
少能胜众萨尔浒(明杜松等已出抚顺口南路侦卒又以刘綎兵出栋鄂路来告拒敌太祖谕贝勒等曰我南路驻防之兵有五百可以明使我先知南路有兵者诱我也其由抚顺来者必重兵破此则他路兵不足忧乃亲统大兵出城大贝勒代善与明四贝勒及大臣额亦都等督兵先赴界藩列阵以待杜松结营萨尔浒山而自引兵约二万人围我筑城兵役于吉林崖我兵役冲下击之斩百人诸贝勒以吉林崖兵役仅四百人议增千人往助俾驰下冲击而以右翼四旗兵夹攻之其萨尔浒山明兵则以左翼四旗兵当之太祖是其言令分左翼四旗之二与右翼合先攻萨尔浒山破其营垒而所遣助吉林崖之兵自山驰下右翼二旗兵渡河直前夹击横纵驰突无不以一当百遂大破其众明杜松王宣赵梦麟皆没于阵士卒死者蔽浑河而下如流澌又击破明左翼北路马林兵于尚间崖斐芬山马林仅以身免)。(御制),下必乘高达哩冈(明刘綎率精锐二万出宽甸先遣万人前探将趋登阿布达哩冈人超出四贝勒引右翼兵先据其上引精骑三十众军前自山驰下奋击后军随之大贝勒又率左翼兵自山之西夹攻明兵大溃刘綎战死朝鲜都元帅其功烈执送明兵之匿其营者诣我军降明经略杨镐闻三路兵败急檄李如柏回兵自呼兰路遁归是役也明以二十万众号四十万并力来战我得无不摧破所谓太祖威武奋扬以少击众天者全昌固有默相而助顺者已)。
抚顺既收后旅顺(先是天命三年军分队太祖决意征明大趋抚顺边明游击李永芳出降遂毁其城至天命十年明兵万人航海至旅顺口葺城驻守太祖命三贝勒莽古尔泰攻之尽歼明兵并毁其城而还),沈阳遂克继辽阳(明总兵贺世贤尤世功等以兵七万守沈阳城于城外太祖定议征之水陆并进营于城东明兵深掘壕堑以拒我军绕城掩击明兵七万皆溃阵斩贺世贤尤世功等拔潘阳城遂乘胜进攻辽阳明兵决河环城守禦甚严我兵至辽阳城东南渡河明总兵李怀信等出城结阵太祖命左右翼夹攻明兵大溃入城我兵夺其壕上之桥树梯登城城内明兵列炬拒战我兵毕登明经略袁应泰在城楼督战见城破自焚道将战殁甚众生擒其御史张铨官民皆薙发归顺辽阳既下属城大小七十馀俱降)。
清河河溃鱼游釜(天命三年明清河太祖统师围城我军奋勇梯城拔之臣纪昀),铁岭岭摧城复隍(明铁岭卫城在开原城南六十里我军既破开原斩马林进围铁岭毁陴突入阵斩其游击喻成名等尽歼其众)。
楼御开原缘堞蚁(大兵破开原时攻城之兵云梯未布皆超越而入太祖登其城南楼驻兵三日乃还),郛填懿路失林獐(懿路城在沈阳城西北先是太祖统师征明由此路进其居民尽弃城走时明沈阳总兵贺世贤等方引兵出沈阳城二十里侦卒以告自太祖令拥居民奔回俾塞其门而退引兵迎击贺世贤等见我兵至乃)。
广宁民迓熊王窜(天命七年大兵征明渡辽河明广宁城总兵刘渠等乘我军未成列急战我兵飞驰突入斩杀无算刘渠等全军尽殁广宁巡抚王化贞弃城入山海关大军离城三里许城中绅民焚香鼓乐迎谒入城驻军十日进逼山海关明经略熊廷弼与王化贞等尽焚沿途村堡而遁墉臣谢),奉集兵歼朱李忙(沈阳城东南奉集堡为明总兵李秉诚驻兵处天命六年左翼四太祖统兵分八路进征秉诚出城拒敌我旗两路驰击即败遁入城时明副将朱万良驻兵黄山见我兵势盛亦拔营遁)。
三妇人登辕巀嶭(明兵夜袭我耀州城南之官屯寨将踰墙有青嘉弩纳岱迈图三人之妻倚车辕于墙为梯登之持利刃奋击明兵惊坠而逸),二州将捷炮礌硠(海州属张屯寨汉人谋叛潜约明兵三百来侵寨兵与战敌败走海州守将斋萨武尔坤闻炮声追之斩百七十人)。
觉华岛觉舟焚糗(大兵围明宁远城袁崇焕与满桂固守不即下时明山海关以外兵所需粮草俱由舟运积海中觉华岛二千馀太祖命武讷格率兵往焚其船及粮千馀堆臣金士松),归化城归路毁墙(天聪六年察哈尔林丹汗侵掠阿噜部城太宗会诸蒙古兵讨之驻军归化河一带命贝勒济尔哈朗等率右翼兵征归化黄遂移师征明从边墙隘口入俘获甚众明宣府巡抚总兵纳贡求和因与盟而还)。
毛帅虫沙种巳净(先是明总兵毛文龙㩀皮岛欲以牵制我兵明君臣信之升为大都督欲与我国通好太宗遣官科廓率从者四人往文龙执送燕京宁远巡抚袁崇焕以文龙私通我国杀之其族众尚踞铁山太宗命诸将搜𠞰诸海岛尽歼焉),淩河风雨气弥张(天聪五年九月明太宗亲破兵于大淩河时有黑云起风从西来敌乘风纵火将逼我军天忽雨反风焚敌兵遂大捷十月大淩河城降)。
锦松匝月连牵组(崇德七年二月肃亲王豪格等奏克松山城生擒明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总兵王廷臣曹变蛟祖大乐以下三月克锦州明总兵祖大寿降臣董诰),塔杏经旬再耀铓(崇德七年四月辛亥郑亲王济尔哈朗等克塔山城甲子攻杏山城炮毁城垣众官开门降相距才十三日)。
两次入关张挞伐(天聪九年勒多太宗命贝尔衮等自大同宣府进兵征明入平鲁卫边崇德三年复命睿亲王多尔衮贝勒岳托统左右翼军征明右翼从明密云县东北墙子岭进左翼从青山关进分路入关),六师扈跸总鹰扬。
凭凌水陆躏齐晋(左翼睿亲王入自青山关至涿州分兵八道一沿运河一沿山其中六道行山水间长驱并进蹂躏明燕京迤西千里内六府俱遍复至临清州渡运河破山东济南府还自天津卫右翼贝勒杜度从燕京分兵至山西界复趋山东济南共攻克府城九)。(御制),超越燕云劘岱梁(崇德七年贝勒阿巴泰率师征明由黄崖口入破蓟州兵越燕京趋河间至兖州分兵南至海州凡克府三州十八县六十七)。
克在谋焉凭庙算,直为壮也赖穹苍。
索田世业奸难夺(明总兵张承荫每侵我疆土立碑为界遣索我柴河三岔抚安三路之田有天谴太祖谕以世守难弃恃智力侵夺忍当以公正存心臣达椿),窃矿盟言守未妨(明沿边民每岁越境窃我蔘矿人明太祖命扈尔汉执杀五十馀巡抚李维翰来询殃及不太祖曰昔誓词云若越边之人见而不杀杀之人何不顾前盟而强为词耶)。
地利征行径且近(定都沈阳时明由都太祖以其地西征尔弼渡辽河路直且近北征蒙古二三日可至南征朝鲜可由清河路进皆得地利故不烦建策演成遂定万年都会),民心收拾厚为偿(夫役给太祖每筑城计牛及食盐著谕群臣版筑甚劳母吝惜财物盖是时役非土厚给使还所以敷泽阜民俾之心归乐土也)。
褒功酬袭衣卮酒(克取辽东时大宴群臣故丧师谕曰明帝不知足侵夺我国失土朕仰承一袭酒天春得至斯者亦赖尔诸臣之力赐衣一卮岂足酬功哉臣阿肃),戒怯徵挥扇纳凉(谕诸将太宗于出师征明时扇纳凉勤恤军士引宋将挥事为诫)。
理谕尊人而卑已(定讲和太宗与袁崇焕书书式谓揆以义酌以理深斥明人轻慢之罪),敌嗤君闇复臣炀(明天启朝最为庸闇太祖谕诸贝勒曰观古今载籍国虽大而气数将终则君臣庸阍纪纲倒置以至灭亡今明灾异叠见其君臣不务修省终必致矣觇国几先所以为天之罚圣哲也)。
纵擒大寿输心贰(祖大寿于大淩河破时来降年锦州太宗遣归锦州大寿中变复困守有既下大寿乃终降臣胡高望),恩礼张春励节香(道张春太宗破大淩河生擒明监军见上不屈赐以珍馔班师人举动赐宴励臣节命坐诸降将上圣所以而立人伦也)。
萧伯芝欺几早烛(明遣备禦萧伯芝来伪称大臣乘八人舆语多不逊太祖曰虚言恐喝何以礼为不视其书遣之还),袁崇焕间策尤良(宗围明太北京明宁远巡抚袁崇焕入援监故作上授密计于高鸿中等令守所获明杨太耳语云今日撤兵乃有密约上计顷单骑向敌有二人来见意袁巡抚此事可立就矣杨太监佯卧窃听纵之还告明崇祯帝疑崇焕杀之)。
虽獾匿穴猎终捕(围锦州太宗明总兵赵率教闭门不出立城上言曰胜败岂有常听天而已太宗斥之曰尔敢援天出大言乎我惟尔果勇上天所命是以沈阳辽东抚宁俱属于我猛何不出战乃如野獾匿穴狂嗥自得不知猎人锹钁一加如探囊中物耳臣吉梦熊),如树披枝根自伤(汉军大臣佟图赉等请因天时顺人事直取明北京太宗谕曰取北京如伐大树先从旁斫削则大树自仆今明精兵已尽我兵力日强四围纵略嗣后北京可得矣)。
兵至都京戢勿取(天听三年大兵太宗以明国屡背盟誓亲统征明入洪山口克遵化城遂由蓟州进征燕京城移太宗驻营城北土城关之东率诸贝勒环阅燕京驻南海子进军距关厢二里诸贝勒屡请攻城倘失太宗谕曰朕仰承百城天春攻城必克但所虑者我一二良将即得亦不足喜遂止弗攻),和传内省使犹将(我军先克明良乡固安房山等处复击败明兵于永定门南议和命巴克什达海爱巴礼赍书与明大军遂向永平由山海关班师)。
由来攘外先安内(盛京城门凡八东曰内治西曰外攘即一命名而治天下之理悉蕴于是矣)。(御制),咸仰功昭与德彰(德盛京左阙门曰文右阙门曰武功)。
亲制国书音合字(满洲初无字以蒙古太祖命巴克什额尔德尼噶盖字合我国语音增圈点成文颁布裁定国书),定分旗色正兼镶(先是我国出兵校猎各随族党屯寨而行每人各出一矢十矢领以一长称为牛录辛丑年以徕服人众编三百人为一牛录其长称牛录额真乙卯年设甲喇额真辖五牛录又设固山额真辖五甲喇左右设两梅勒额真初设黄白红蓝四旗后参用其色镶之共为八旗)。
官仪澄叙鸟龙纪(天命十一年设八旗大臣天聪三年定文馆职司五年设六部六年定城守官三年考察之例八年定八旗职官名十年更定内三院崇德元年定内院官制设都察院二年设八旗议政大臣三年设理藩院定部院制八年设礼部蒙古理事官臣叶观国),军令申严貔虎行(祖乙卯太年定八旗军制定行军太宗天聪三年三月定军令于外藩八月赏罚例五年定出征军制崇德八年定军律)。
门木纳言鼗设姒(天命五年六月设纳言之木于门外天聪五年令贝勒大臣尽言直谏),楼竿慎狱网开汤(天命二年令详慎讼狱天聪九年禁徇私枉断崇德元年肆赦)。
兴贤劝学文成化(年令群太祖乙卯臣举贤才五年令贝勒大臣子弟就学三年授举人生员官阶优免丁役臣王懿脩),肃庙班朝礼大坊(天聪六年行新定朝仪崇德元年行部太庙荐新礼三年谕礼申明禁令八年定内外相见礼)。
孚惠前规赒帑粟(天聪元年发帑赈饥二年发帑资民嫁娶崇德二年谕贷粟贫民六年以岁歉备荒事谕行例),劭农家法重耕桑(太太祖甲寅年令国人屯田旷土元宗天聪九年禁滥役妨农崇德年禁屯积米谷令及时耕种二年令各屯堡及时劭农)。
勖勤虞亮戒丛脞(天命八年勖诸贝勖群臣勤职十一年勒母习逸乐崇德二年谕诸王谕诸大臣勤修国政七年铭贝勒勤修政事臣茅元),教俭豳居臻阜康(浮雪沾太祖尝出猎雪初霁恐草上濡撷衣而行侍卫等私语曰之笑曰上何所不有而惜一衣耶衣赐汝太祖闻吾岂无衣而惜之吾常以等与其被雪沾濡何如鲜洁为愈躬行节俭汝等正当效法耳)。
同我太平效犬马,际伊季世沸蜩螗。
取残张伐师迎旆(顺治元年四月命睿亲王统大军定中原值流贼李自成破明北京吴三桂致书乞师除暴王遂整旅入关臣郑际唐),后舞前歌曲振棡(睿亲王击败贼将唐通于一片石入山海关李自成率马步二十馀万列阵以待是日大风迅作沙尘蔽天王令军士呼噪者三风遂止奋击大败贼众追杀至四十里自成遁走王直趋燕京以捷书驰奏)。
谨备銮舆迎(御制)圣主,肃清宫禁赖贤王(李自成既西窜睿亲王至燕京故明文武官出迎五里外王进朝阳门老幼焚香跪迎众以明卤簿御辇陈皇城外启王乘辇王固辞乃以王仪仗前列乘辇入武英殿故明众官皆拜贺王定议都燕即具疏恭迎世祖驾至燕京定鼎)。
得天下正古无匹(自古得天下者如唐宋皆前朝大臣躬行篡夺汉明虽以兵取而汉为亭长明亦元民皆干犯名分未有如我朝与明邻国兴师本以复仇入关且为破贼明已失之天下我朝得之贼手光明正大亘古无伦),作世德求庆未央。
三圣重光兼守创,一人继序更恢皇。
仰瞻宝箧虔晨夙(实录皇上每日夙兴恭读周而复始者数十年臣严列圣福),肆谒珠邱惕露霜(年四皇上于癸亥甲戌戊戌癸卯次恭诣盛京展谒)。
国俗训镌文噩噩(崇德元年等贝勒大臣太宗御翔凤楼集诸王命内弘文院大臣读金世宗本纪语悉遵谕以金世宗奋图法祖勤求治理衣冠言旧制时时练习骑射垂训至切后世渐至懈废忘其骑射以致倾危又谆谆以改满洲衣冠效汉人服饰忘旧制废骑射为戒垂示万世子孙至为明切乾隆十七年卧碑皇上恭读实录敬述训谕立于箭亭俾子孙臣庶皆遵听母忘以绵亿载丕绪),战图咏绘阵堂堂(乾清宫敬贮旧本乃盛京时太祖实录战图八册皇上以尊藏之帙子孙不能尽见因于辛丑春送本以一本贮上书房一本恭命依式重摹二盛京敬藏并题御制敬诗什)。
伐碑其地勋桓烈(事一御制卯岁篇癸太祖己未年萨尔浒之战书命镌立清汉字碑于其地以志臣戴心鸿勋亨),作赋于京义炳烺(祖功御制盛京赋万言述大文博皇道为万古第一)。
乐府标新谐律吕(敷陈御制新乐府五十章显承之义),诗编排韵首宫商(部首御制全韵诗以上下平声三十咏我朝祖宗盛德大业)。
振车旦钺仍封号(乾隆戊戌王之特旨以定鼎初睿亲功最大身后受谤为之昭雪复其王爵仍世龙罔替又开国功王中如礼郑豫肃诸亲王及克勤郡王后经改封者皆仍还原封之号以彰勋伐且令其后人睹名思义念祖抒忠臣程昌期),武穆文昭表赞襄(乾隆二十九年裒举上特谕开国时有军功之王公等事迹纂为宗室王公勋绩表传)。
录本内廷铺景铄(编纂盖崇德方略皆本于直事核开国实录元年所辑文足资垂信旧藏恭缮开国实录系以满洲蒙古汉字三体盛京翔凤楼后贮内库皇上命于颐和殿之后建敬典阁移奉方略成太祖以下历朝实录永世尊藏兹录一分亦贮此阁),书参胜国证精详(明臣纪载我典朝事迹如黄道周博物汇之类證命馆臣择其书中有可采可辟者节取辨附识方略各卷之末以徵信实)。
恭吟臣庶起而舞(臣秦承业),聪听子孙慎勿簧。
仁圣祖仁勤民务,宪皇考宪饬官常。
古稀所惧半百里,犹日孜孜敬不遑(御制)。
题般若心经疏连珠记 南宋 · 释慧诜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
《心经疏》者,乃唐贤首国师于译场中应郑公之请而作也。其文约,其旨微,故述钞之家尤为难能。慧因华严法师,独明幽趣,颖迈常谭,每苦旧章颇乖疏意。一日,俯从众请,爰出新记,名曰《连珠》。盖取诸祖遗训以为指南,经论格言而作程式,钩索深隐,诒厥方来。俾令慧炬相然,则其功岂不懋矣。时皇宋乾道龙集乙酉中秋既望,沙门慧诜题。
按:《般若心经略疏连珠记》下,大正藏本。(曾枣庄校点)。
西山诗 其五 潭柘晚坐斋心 清 · 吴雯
押词韵第九部 出处:莲洋诗钞卷一
至人离有无,泯然众机挫。
修持苟无力,鬼神辄觑破。
呜呼华严师,冥心绝行作。
神龙不能见,此地曾孤坐。
我来千载后,道风想担荷。
但恐纤尘隔,虚空即点涴。
精诚发向往,筋力愧孱愞。
白鹿阶下行,黄鸟花间过。
中宵梵呗闻,肃然警偷惰。
白龙潭记 宋 · 范开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三
华亭在三辅为壮县,环邑皆水交错于中,其流浊而不深。有一水焉独深而洁,可瀹可酿于众流之间者,白龙潭也。潭以龙名旧矣,按图经,在县西北三里。非若青龙名镇,盖以吴尝置青龙战舰而得名,然此则宝有龙蛰其下。岁或旱暵,祈淀山下,不雨,则必来乞灵于此潭。随祷辄应,应必云雾四集,田野晦冥,潭水沸涌而甘泽沛然。不有神灵,安能致是哉!由昔迄今,龙之功茂乎!而古祠不存,于祀事为阙典。绍兴初,有华严道场于潭际,诸方之老禅宿师莫不造焉。历时滋深,地亦变迁,荡为民业。邑有黄道者,自童丱出家,天资朴茂,梵行精洁,久游方外,广参知识,踰四十年,顿释蒙滞,尽得其要领而后归。每慨江湖禅衲鲜有放包之所,且佳其川流傍舍,云岫满目,胜槩如此,以为神龙潜跃升腾变化之区,是必福地。乃超然有拔俗之志,遂卓锡诛茅,结庐其上,息心安禅。时说偈言,若已得解脱,知见出世间法者然。于是邑人尊其德、高其行,相与捐金助成其志。不阅数年,而精舍益葺,堂庑庄严,皆彻而新之。嘉定丁丑岁,乡闾之乐善学佛者为其落发,被伽梨,受具足戒,因其名也。后因天台僧隆磊云游来此,闻龙神感通之异,因公筑室之难,归语船官吴越钱沆,乃故相国成公季子也。钱具大信根,闻而叹曰:「凡龙神所居,多建佛塔庙而镇安之,如北五台、南径山是也」。一日至潭上,奉先世所藏佛牙、五色舍利分施之,凡二百余颗,俾作龙供。忽青蛇出现,众所共睹。呜呼,异哉!尝闻诸释典,龙性刚猛,有怒有喜,怒则为物畜害,非但岁功农事而已。然其性亦喜佛乘,故如来世尊、菩萨、罗汉因天龙之所敬向,调伏其性,从而化之,归证道果。昔北邙上人洞窟有瞿波龙王居焉,佛知龙怒,乃运神足往彼。龙王见佛欢喜,怒心遂息。佛为说法,授以不杀戒,自是国王城邑永无忧患。由是观之,舍利、佛牙之所自出,特以奉龙,云胡不喜?则于利泽生民,保我穑事,夫岂小补哉!此舍利之所由施也。抑又闻,佛灭度后,有舍利八斛四斗,天龙八部皆兴夺心,乃分如来舍利为三,而龙神分受其一。然则舍利供龙亦尚矣,岂独于今为然耶?盖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同一法性皆能成佛,况于龙乎?况尝得佛之舍利乎?此所以不宝其所可宝,不藏其所可藏,而乐施于龙潭也宜矣。夫舍利之为物,如金刚坚,梵云设刹罗,今讹而略云舍利,不坏之义也。自佛入灭,三昧火光之余,今流布于人间世者亦不多见,非相门未易致如此其富也,又焉知不自龙宫海藏而来?其来也如是,其归也亦如是。此物有灵,失其故步,即返其故步,物理则然。物将求得其所归,虽欲不置诸龙潭之上,不可得也。因公将营浮图而奉安之,上以祝六龙无疆之万寿,下以祈一切有情之百福。所愿年谷顺成,雨阳时若。虽使龙君超果,此潭扬尘,阿僧祇劫,如此舍利坚固勿坏,塔以永存,毋俾五台、径山独盛于斯世,则华严比丘续佛慧镫于不灭矣。其庐名以舍利,义盖取此,乃实录也。洛人范开久客钱门,远陪东阁,目击胜事,因公以记文见嘱,又恶得而辞焉?姑述见闻之有可书而书焉。若夫地之废兴,与夫龙之隐见神奇,凡耳目所不接而不可诘者,皆略而不书,君其问诸水滨。嘉定己卯夏五既望,竹洞翁记。
按:《至元嘉禾志》卷二○。又见嘉庆《松江府志》卷七五。(以上杨世文校点)
林处士墓志铭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一、《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五
龙门三滩之胜,清邃雄特,著于永福,有隐君子讳仁泽、字德俊居之。笃行远识,信于乡之人。大理卿黄公景说、国子博士杜公申皆乡邻之望,严介少许可,道君之贤,亹亹不绝口。干尝欲礼于其庐,未能也,间与其弟若子游,则如见君焉。投老来归,卧病田里,不复有志于当世之贤豪,而君亦已为古人矣。其子宋伟踵门泣且拜曰:「葬有日,愿请铭」。考其弟羽所述之状,则君奉亲以孝闻,事寡嫂如母,抚子孙极其慈,视兄之子若己子。乐宾客,喜施予,处乡闾以和,遇童稚如成人,田夫野叟如敌己。乐君之德,歛衽而称道之者,内外无间言。家故多赀,中更变故,箪瓢屡空,人不能堪,君处之裕如也。及其子入太学、升舍选,疲精竭力,营菽水以进其亲,有馀矣,君不为喜,厉其子以学,尤严以切。自号龙门牧翁,放怀山水之间,宾朋觞咏终日,翛然有遗世独立之意。利害得丧与夫横逆之来,一以虚舟视之,不为毫发自累。忽一日晨起,命家人具酒肴,集群从,语以死生旦昼之常,若相诀别焉者。于是治楄柎、相丘隧,举酒属客,笑傲其旁,观其神采,无异平日。后数月,以疾终于正寝。盖君之兄仁实尝受业于晦庵朱文公,退而讲习如师友,厌弃科举,刻意圣贤之学,嘉言善行,沉潜玩绎,终其身不少懈,则君之自得周旋乎日用之间,傲睨乎尘俗之表,其以是欤。予尝疾夫世之学者事口耳,饰容貌,若可观矣,而实行不若市人,其谨畏自将者仅足寡过,而贫富穷通、荣辱死生之变,鲜不悖缪丧其守者,则区区细行亦何足道哉,况于不学者哉!若君者,可谓笃行远识之君子矣。君之曾祖校,祖觉民,父必先,世积厚德。母黄氏,外祖纯夫以文章行谊著于州里。娶黄氏,先君卒三十年。子男女各一人,男宋伟,女适进士黄渊。孙男女二人。君之生以绍兴壬申,其殁以嘉定己卯十月。明年十月壬戌,葬于东山之麓。铭之曰:
龙门之湾,昔所游兮;东山之麓,今所休兮。生死旦昼,等一沤兮,与化俱逝,将安求兮。俯视斯世,捃若囚兮。何千万年,乐斯丘兮。
竹坡旧隐 南宋 · 释文珦
五言律诗 押尤韵
路转新塘曲,舟通别墅幽。
觉华严佛地,梵放杂渔讴。
粳稌连畴晚,菱渠四泽秋。
竹坡今不作,清泪落菟裘。